• 作者:梅花三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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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等级:博士研究生
  • 2018/5/10 20:31:33
  • 楼主(阅:37439266/回:0)汤灿往事【上】


    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,他,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,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,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;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;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,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。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,已经为时太晚,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。


       ——波伏娃《第二性》 






    消失7年后的2018年5月,汤灿回到了株洲田心社区家中,一组与当年师长们的合照随即曝出。


    第一个见的,是她人生最初的伯乐李晓贰,汤灿左臂倚着老师的臂弯,两人面带微笑看向镜头,有如旧友重逢。


    奋斗一


    1975年,汤灿出生在群山环绕的鄂西小城恩施。父亲姓易,常年随军,母亲和外公外婆都是有名的中医。汤灿上面有两个姐姐,母亲怀她的时候,肚子是尖的,按照中医理论,这是「生儿子的预兆」。父亲尊重母亲,夫妻俩商量着这个「儿子」要随母姓,名字也定下了,叫汤亮。母亲在子时生下她,疲惫过度睡了过去。直到家人把这个皱皱巴巴的女婴抱到面前,母亲想了想,自作主张给小家伙取名汤灿。


    在70年代就有让孩子随母姓这种平等意识的夫妻,显然不是庸碌之辈。母亲虽是中医,却对文艺十分热衷,「洪湖」、「江姐」等歌剧,都能完整唱下来。这副好嗓子被遗传给了汤灿——「从小就爱唱歌」。


    小女孩一旦对文艺打起兴趣,爱美便成了理所当然。看到戏曲里粉白嫣红的胭脂颊与琼瑶鼻,她就自己在家拿毛笔画眉毛,用红纸片浸水往脸蛋上擦。十岁那年,母亲涨了工资,给三姐妹一人一块钱庆贺。大姐存起来了,二姐买了支笔。而汤灿,跑去买了一支口红。


    「我用火钳夹过头发,我还偷偷穿过姐姐的高跟鞋。那是她最好看的一双鞋子,发现之后气得好长时间不跟我说话」,她后来回忆。


    汤灿出生的时候,混乱十年已经接近尾声。一家子人这么多年来没受什么冲击,理所当然会总结出一套生存之道:要么当兵,要么行医。无论世道怎么变,这两个工种总归有人笑脸相迎。没人敢欺负解放军,可解放军也总得看病吧?正好一家都学医,母亲就打算把她送去读卫校,以后当护士,子承母业是理所应当,未来也安稳。


    问题是,上卫校要剪蘑菇头,汤灿舍不得那一头齐腰长发,就和母亲闹别扭。母亲宠这个老幺,顺从她的意愿让她上了株洲一所幼师学校。上面还有两个姐姐要供,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,汤灿2400元的学费凑不够,母亲二话没说,当掉结婚戒指给她交了钱。


    奋斗二


    进入幼师学校的汤灿成绩不好,也不用功,但却第一次有了接触了声乐与器乐的机会。1990年,省里要搞一个大型文艺汇演,湖南师大艺术系副教授李晓贰来株洲审查节目。汤灿是这次汇演的主持人,李教授顺口对旁边坐的老师说了一句:「这女孩艺术感觉不错,如果进行更深入的学习,应该会很有前途」。第二天,老师把对话转述给汤灿。


    周末,15岁的汤灿只身一人乘坐长途汽车前往长沙,想要跟这位李教授聊个明白。冬天的长沙寒意逼人,北风刮得脸蛋生疼。跌跌撞撞找到湖南师大,又好不容易翻出李教授住址,到了楼下,邻居却说家里没人。


    坐在李教授家门口,汤灿委屈得直掉眼泪,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家。她从随身携带的本子上扯了两张纸,写了封信塞进门缝。


    「听老师说,您觉得我的艺术感觉不错。我非常想学习声乐,非常想拜您为师。」


    回株洲第二天,汤灿接到李教授打来的电话,约她下周有时间再去长沙。


    我一见到李老师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,别人说这叫「面缘」


    170块的压岁钱做学费,以后的每个星期日,汤灿从妈妈给的每周十元零用钱中再挤出一张车票钱,往返于株洲和长沙。这一年里,她接受了专业和系统的音乐训练。幼师毕业那年,她决定重新参加高考。尽管课程已经落下不少,不过,据说她还是以文化课最高分被武汉音乐学院录取,主修民族声乐。


    汤灿本科期间的老师是冯家慧。小姑娘嘴甜,「冯妈妈」、「王爸爸」,叫得两位长辈春风拂面。冯老师宠爱这个学生,于是汤灿常常「一路哼着歌儿」跑到自己家,熟门熟路地打开冰箱,有饭菜就吃


    我脚关节不好,有时她看到我的指甲长了,就主动拿出指甲剪帮我剪。她还帮我洗过脚。其实,这些在我们看来很平常,哪家的儿女和父母不是这样呢?


    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,这并非汤灿出于眼前利益考量而做出的谄媚行为——多年后,冯老师还得到了汤灿赠送的奔驰车,在媒体面前风光了一把。


    汤灿不常常待在学校,而是跑到校外参加汇演。据她回忆,有时候赚得多,唱一场可以得到400块钱。90年代,此等报酬,十分可观。而她在校的表现则众说纷纭,唯一可以统一说法的是:唱歌并不拔尖。


    武汉音乐学院退休的李老师说,她曾教汤灿试音、练耳等声乐基础课,上学时成绩属中流。另外两位教过汤灿的老师,对她印象深刻,不过倒不是因为成绩:「她在学校不起眼,专业不出色,但她很精明,在校外跑社会关系能力强」。


    奋斗三


    或许是看出了这个小姑娘志向远大,不可能一直在小地方待下去。大学毕业时,冯家慧对汤灿说:「哪怕去北京居委会,你也要去北京」。


    1995年,20岁的汤灿「遵循师嘱」,拎着行李,一个人来到首都奔前程。她抱着两个台灯,给能介绍工作的老师送礼,希望「他用台灯的时候就能想到这个小姑娘」。住在歌舞团的办公室,每天「等办公的人走了,晚上才能进去睡」。


    这段艰苦的岁月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

    1996年,汤灿考入中国歌舞团(也称东方歌舞团),成为独唱歌手。两年后,她在当时央视副台长李东生的安排下,登陆央视春晚。此时,她离暴红还有不到一年。


    1998年,汤灿登上春晚舞台,被安排参加多位女歌手合唱的一首歌。可到最终彩排,整台晚会因为时间超长必须砍削,这首歌曲临时被取消。她没有逆来顺受,一通活动后,汤灿设法得到了一个男女四人对唱的机会。


    其中一位合作者,后来也因新闻事件红过一阵,名叫梦鸽。


    第二年,汤灿在北京有了自己的第一套房子,随后很快又搬进一套复式房。完全属于自己的睡房、洗手间、浴室、阳台和钢琴房,让她觉得总算有了个归宿。「太兴奋了。我叫上朋友,把家里贴上墙纸,全部收拾好,只用了一天的时间。」


    之后,无论是慈善活动,还是央视各大晚会这种弘扬主旋律的节目,常常能看到汤灿的身影。


    不过,在民歌界顺风顺水的她,目标远不止于此。

    梅开腊月别样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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